莫郁然尷尬了

但還知道保持該有的風度, 他面部僵硬地沖許夢言說：“抱歉是我誤會了，對不起。”

許夢言沒說話, 她這會兒倒是毫不吝嗇地沖他一笑, 只是他怎麽看都覺得對方笑容裏帶著諷刺，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以為是。

“……”莫郁然被她笑得渾身不自在，暗罵自己之前在飯店走廊把話說得太過了。

算了說到底還是他理虧, 被笑兩下也沒什麽。

身後的朋友叫他，莫郁然鬧出這麽個烏龍, 也想早點脫身，便匆匆告別。

姜付琪有些擔心許夢言生氣, 勸道：“許小姐你別介意啊，我這個侄子平時喜歡開玩笑，剛才也沒別的意思。”

剛才是沒別的意思, 因為他的意思早在之前都對她表達得很清楚了。

許夢言心理暗暗吐槽。

當然她不會遷怒姜付琪，還是很給他面子地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看著她坐車離開, 莫郁然眼神覆雜地站了一會兒, 連身邊的朋友跟他說話也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

直到之前去洗手間補妝的方谙霓回來, 疑惑地走到他身邊問道：“郁然？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他收回目光, 淡淡掃了眼身邊的女孩子，精致的妝容完美無瑕的臉蛋, 看上去極其賞心悅目。

她溫柔體貼地對他笑著, 溫婉有禮，連朋友都羨慕他找了個如此出眾的女朋友。

但不知怎麽，此時此刻面對著她, 莫郁然心中有種莫名的煩躁。

他的目光停留在方谙霓只穿了薄薄絲襪的腿上，皺眉：“最近天冷了，你以後別穿那麽少。”

方谙霓被他帶著責怪地語氣說完，只當他是關心自己，心中一暖，小聲應下。

話雖是對方谙霓說，腦海裏卻是快速閃過剛才許夢言穿著牛仔褲雪地靴的畫面。她似乎很怕冷，剛從開足了暖氣的飯店出來時，還把整個臉埋進脖子上圍著的圍巾裏。

凍紅的鼻尖一點美感都沒有……

想到剛才解釋清楚的誤會，莫郁然也說不出自己現在是慶幸還是暗惱。

寒假將近，許夢言她們迎來期末考。

先考的是人體素描，這是所有繪畫專業要考的基礎。

學校有專用的人體模特，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肥胖頹靡的模樣。她大概是習慣了做這個，在一群尷尬地新生中，落落大方地脫了衣服，坐在教室中間的椅子上。

大家過了一開始的尷尬期，也慢慢進入狀態，畢竟是考試，還是要打起認真地態度去應對。

畫的時間有點久，中年婦女很有經驗地選了個舒服地姿勢歪在椅子上。室內還開著空調，暖呼呼的，結果太舒服的結果，是她睡著了。

考試的學生們畫著畫著，發現他們的人體模特突然翻了個身，繼續睡。

“……”

姿勢都變了，還怎麽畫下去？

大家紛紛放下筆傻了眼。

有人出聲叫她，對方沒有反應。

最後還是他們班班長頂著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上去拍了拍這位阿姨赤果果的肩膀，把她叫醒。

重新擺好姿勢，大家繼續奮筆疾畫，最後交了作業都松口氣。

美院的期末考基本上都不難，唯一要把全新的書翻出來看一遍的，大概只有毛概和中外美術史。

考試前一天，她們一宿舍四個人一起坐在圖書館臨時抱佛腳。

有金手指的許夢言自然不擔心這種靠背誦就能及格的東西，淡定地一頁頁翻著毛概課本。

沒過半小時，孟菲菲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她發了會兒呆，見身邊的許夢言認真的模樣，不禁納悶：“言言你看那麽快記得住嗎？”

“額，我記憶力比較好……多看幾次就記住了。”這話還是謙虛了說的，其實她這開了掛的記憶力何止是好，都可以去電視節目上當神童了。

“羨慕你，至少能看得下去，”隨手翻著面前厚厚一本動畫設計專業的課本，她抱怨道：“我在懷疑我這學期真的學過這門課嗎？”

到底她和她們幾個專業不一樣，左環勸她：“不然你問問你們班的同學，有什麽整理好的重點之類。”

孟菲菲撇撇嘴：“要了，我們班就一個學霸，他的課本在班裏到處傳著呢，暫時還沒輪到我。”

幾個人在這邊聊天，圖書館的自習室又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熟面孔。

是齊克，他看到孟菲菲就停下了腳步。

身邊的朋友嘻嘻哈哈地瞄著這邊，推了他兩下就丟下他走了。

齊克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和孟菲菲打招呼：“喲，孟大小姐這是在臨陣磨槍？”

面對齊克孟菲菲永遠都是那句話……

“關你屁事！”

齊克倒也不生氣，拉了張凳子坐下，還順便跟許夢言她們打了聲招呼。

“需不需要我幫忙啊？”他瞄了一眼桌上全新的專業書，揚眉：“怎麽說我也是你們專業學長，要不要幫你劃個重點？”

他本以為會被孟菲菲一口拒絕，卻沒想到她欣然點頭，“行啊，那就麻煩學長幫我劃下重點了。”

“……”早就忘了大一考什麽內容的齊克，硬著頭皮接過她遞來的課本，翻開看了幾頁，忍不住吐槽：“你的上課都不聽的嗎？什麽筆記都沒有。”

“我上課要是認真聽做筆記現在還需要你幫忙？”孟菲菲理所當然地說。

齊克居然無法反駁……

許夢言和另外兩個室友擠擠眼，往邊上挪了挪，給齊克騰出個位置來，讓他坐在孟菲菲邊上。

其實她們早就發現孟菲菲已經很久沒有在寢室提起謝茴洲了，反倒經常抱怨齊克如何如何討人厭。

要說這兩個人之間沒有貓膩，她們是如何都不會信的。也許孟菲菲現在還沒有發現，但是齊克的態度大家已經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因為有好感，有幾個男生會像齊克這樣反覆招惹一個妹子？

無非是覺得，只有把你弄生氣了，你的眼裏才只有我。

雖然說這種手段挺幼稚的，但許夢言也覺得比起謝茴洲那樣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仙男”，還是齊克更適合她。

這對歡喜冤家，如果真在一起了，大概每一天都會很有趣。

謝星望比期中考試那段期間更忙了，但他也不甘心就這麽每天悶在學校裏。見不到許夢言，電話粥不能少。

每次一跟自家女朋友打電話，他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聲音溫和又體貼，還化身話嘮。

直接看傻了宿舍其他三個室友。

黃巍瞄著陽臺上吹著零下兩三度寒風的謝星望，拉著陳一舟問，“你是我們之中唯一見過望神女朋友的，快說說，他女朋友長什麽樣？”

陳一舟一臉高深莫測搞神秘，幽幽地吐出兩個字：“漂亮。”

“廢話這還用你說！”另一個偷聽他們說話的室友高哲強忍住揍他的沖動，罵道：“你特麽少賣關子，你就直接點，跟方谙霓比怎麽樣？”

“方谙霓？”陳一舟一臉嫌棄，“根本沒有可比性，方谙霓也就能騙騙直男。”

“難道你是彎的？”高哲瞬間狐疑地往後一靠，和他拉開距離。

“放屁！”他翻個白眼，“我的意思是說望神的女朋友是自然美。”

“哦，自然美才是真的美。”黃巍似懂非懂的說。

“但是……”高哲好奇地說：“不是說望神喜歡咱們系花嗎？”

“誰說的？”謝星望冷著臉推開陽臺的玻璃門，他身上還帶著外面濃重的寒氣，配上陰沈的臉色，讓宿舍三個人集體打了個冷戰。

“他！”陳一舟和黃巍很默契地指著高哲。

“……”靠！關鍵時刻就知道賣兄弟！

高哲頂著謝星望的視線壓力，喏喏地開口：“大家都在傳啊，說你被方谙霓拒絕了，所以火速找了個女朋友。”

“呵呵……”謝星望冷笑一聲，他連方谙霓是誰都不知道，哪來的謠言？

“她臉大嗎？”

“啊？”高哲沒聽出他的畫外音，還楞楞地回答：“不，不大啊。”

“臉不大怎麽說得出這種話？”

他說完也不再理三個室友，獨自回到床邊。

剛才他家女朋友從電話裏聽到陽臺上的呼嘯聲，瞬間就心疼了，催著他掛了電話，讓他趕緊進去。

這會兒還發微信叮囑他多穿點衣服別感冒，所以即便被女朋友強行掛了電話，某人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我不是夢：你在宿舍裏打電話不方便嗎？

望：宿舍信號不好。

我不是夢：這樣……話說你們什麽時候考完？

望：後天最後一門，考完就放假了。

我不是夢：還好我買的動車票是大後天的。

望：你買了車票？

我不是夢：是啊，我想早點回家。

和女朋友聊了一會兒，謝星望就催她睡覺去了。然後他默默地切出去，給謝茴洲發消息。

望：二哥

XHZ：？

望：言言買了大後天的票，我們就不坐你的車回去了

XHZ：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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